第四十三期
文／罗德慧
要以「女性」作为专题讨论，今时今日已经不是新鲜事，但关於男女平等，仍是永远有进步空间。放眼全球，即使不是明刀明枪的歧视与不公，但言语与动作间，都有机会不小心露出了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。最新鲜热辣的例子，当数前东京奥组委主席，最终因其对女性不尊重的言论而黯然下台。
自从一个多世纪以前竖立「国际妇女节」开始，争取男女平等与女性平权的大小运动与倡议，在世界各地此起彼落至今，而真正进步的思想，乃来自对每一个人的尊重与欣赏，非因性别而先为一个人作出前设与定型。今期「文创焦点」，我们访问了三位不同个性、不同专长的女性创作人、艺术工作者与文创业者，她们带着独特的气质，在自己的领域中认真努力。在即将到来又一年的「三八妇女节」前夕，一同看看这些漂亮而自信的面孔。
约程嘉敏（Suzuki）做访问，说想找个与她生活贴近的空间，她二话不说就选了一家在家附近的咖啡店。「因为我工作的办公室在吉隆坡，每次回来澳门就每天准时到咖啡室报到，偷听街坊对话，同客人R水吹，了解真正澳门人的想法，交换一下情报」，短短几句已经刻划了她近年的生活型态与性格：吉隆坡与澳门两边走、不介意与陌生人谈天说地。见到真人，「你应该feel到我好锺意同人讲嘢」，的确如此，但套在她的工作哲学上，这套本领似乎相当必要。
Suzuki是制作人、监制、演员。十年前只身前往马来西亚闯荡，今天在两地均有自己的制作公司，对市场推广、营运、节目制作与寻找商业机会，都有自己的一套心得。她当年毅然走到异乡的其中一个原因，是因为澳门养分不足、资助又太多，她怕会影响创作选择，宁愿把自己抛掷到一个全新的环境，手握着大学时期在剧团兼职储下来的、与外地表演团体的交情与联络，在彼邦开始剧团工作。凭着对做生意的敏感度与才能，以及对剧团营运的兴趣与愿景，她先在大学教「戏剧商业制作」，再慢慢发展自己的制作空间。
从只身远赴马来西亚，到闯出自己的一片天，Suzuki的拼搏与生意头脑都是重要的成功因素。 图／施援程
商业先行的剧团营运模式
Suzuki离澳之时，正是澳门政府增加各式文化资助的时期。比起马来西亚的刻苦，她笑称那是「要从地底钻上来」，也因此她发展出一套有效的宣传方式，因为在全商业运作中，票房收入就是最大的资金来源。「我的宣传费是总制作费的30%。」在澳门，剧团的售票方式比较单一，但在吉隆坡，Suzuki会请宣传人员在购物商场或超级市场摆摊即场售票；如果要卖亲子节目，就会请来妈妈们落力推销，务求打入家长市场。工作人员每卖出一张都会有佣金，这种多劳多动的方式行之有效。另一方面，基於市场考虑与吸引客户赞助，她也非常重视合作演员是否具人气、IG的followers是否足够，甚至大於对演技的要求。
为了争取票房收入，Suzuki会想出不同的售票方式，包括在人流多的地方摆摊，务求令更多人购票进场。 图／受访者提供
早在她要设立自己的办公室与艺文空间之前，她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要走商业模式，吸引街客。当时她与另外几个团体在商业区合租了一间办公室，一千八百尺的空间 ，三分之一是办公室，其余的就是剧场空间，只要稍稍变装就可以变成演出空间。「租金都挺贵，但这样才吸引到街客」，在OL众多的区域，她在赴马的第二年，就以低成本制作了以爱情与鬼故包装的《恋上王八蛋》，「刀仔锯大树」式大获全胜，更获得了当地剧界的奖项肯定。
随着业务发展，她的节目制作范围越来越广泛，规模也越来越大，曾与着名的酒品牌合作，巡回全国的大小夜场做演出，结合音乐、多媒体与戏剧等元素，为自己的公司写下多项纪录。她的制作人身份，也令她成功结合身边的不同资源，把演艺带给市民。她就曾试过邀请来澳演出的韩国演员，在关前街做一场免费演出，邀请低收入家庭小孩前来欣赏，更获得友好的咖啡店赞助热饮与气球，让参与的大小朋友都渡过了一个温暖下午，而同时双方都能收到广大的宣传效益。
Suzuki也曾善用制作人手握的资源，把受邀来澳演出的团队带到关前街作免费演出，造福大人小孩。 图／受访者提供
误解下的不懈拼搏
也不是没有挫折与打击的。Suzuki指出，马来西亚的小剧场倾向家庭式经营，而她的个性比较在商言商，可能会冒犯了一些当地的工作者。另一方面，作为年轻、外地来的单身女性，在短时间内就能获得一定成绩，会开始被闲话「靠交易换取」，令她感到付出的努力不被肯定。事过境迁，今天疫情下的Suzuki即使未能回去马来西亚，仍持续以网路与当地伙伴维持着公司运作，在澳门也不歇地创作及拍片，让澳马两地在不同层面的文化交流中持续对话，她的成功，背後也有着很多别人看不见的拼搏与付出。
单身女性、年轻、从外地来，Suzuki都曾因这些特质而被贴上标签。 图／受访者提供
Suzuki与团队曾在马来西亚与知名酒牌合作，推出结合音乐、舞蹈、戏剧、多媒体等不同元素的制作，全国巡回大小酒吧，为酒吧消遣创造新的可能。 图／受访者提供
对於澳门的戏剧界的商业营运空间，Suzuki认为有心发展的人需放开心胸，着力经营人脉，才可慢慢累积到走出澳门的机会。商业与艺术非不能兼得，但即使是希望维持艺术水平，也必须承认剧团营运需要资金，某程度上商业操作还是必须，而市场营运的代表正正可以连结两者。未来她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，走出自己的商业剧场模式。